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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不生气么？”
夏语烟忍不住道。
“这皇位本就是要给他的，”
老皇帝道，“自古以来，皇家惯是无情，我便当做退位罢。”
夏语烟知道这也只是无奈过后的说辞，她只是担心这位老皇帝会被李尘遇苛责对待，但看到他健全安好，她便没什么好说的了。
其他的，她什么也帮不上。
帝后大婚本就隆重，而李尘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铺张浪费，成婚那日大风猎猎，夏语烟穿上喜服，透过镜子，想起的却是李则青。
她的眼眸微微垂下，思念无法抑制地满溢出来。
拜礼选在城墙边的望星楼，哪怕百般不愿，夏语烟还是被女官牵着手带了上去。
所有人都在欢呼祝贺之时，她心底一片荒芜。
“终于娶到你了，”
李尘遇低声道，“我的皇后。”
可这时，有人发现远处长长一线激起尘土，千军万马呼啸而来。
“陛下、陛下！”
御林军满脸不可置信，跪在大殿之前，高声道：“有敌军来犯！”
夏语烟一怔，李尘遇更是面色铁青。
那浩浩汤汤的队伍之前，正是骑着白马的李则青！
他身穿银甲，披风而来，率着千万大军立于城下。
“夏语烟！”
李则青高声道，“我来接你了！”
那一瞬间李尘遇心底升起无限惶恐，他看到他的新娘掀起了盖头，满脸是无法抑制的喜色，双眸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。
“语烟，”
李尘遇紧紧攥着她的手，语气里已然带上了恳求，“你不能走！”
城外传来李则青的声音，气劲十足，几乎响彻三军。
“二哥！”
他高声道，“我这儿有五万人马，踏平京城，足矣！”
“若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，你就继续当这个皇帝！”
“若你不还，我便攻进去！”
这不伦不类的发言听得夏语烟喜极而泣，她眼眶里带着泪水，往后一步，挣脱了李尘遇的手。
“李尘遇，”
她整整半年，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，却是诀别，“你放我走吧。”
“我想他了。”
她身后就是几丈高的城墙，李尘遇的耳朵嗡嗡作响，他非哭非笑，看着女人决绝的脸。
最后只得颤抖着，低声道：“好。”
城门大开，百姓们看见了一个身着嫁衣的背影，她站在千军万马前，唯有一人立马在她身侧，温柔地俯下身。
“语烟，”
李则青轻轻擦掉她的泪水，“我来接你了。”
“混蛋……”
夏语烟哭得脸上妆容尽数花了，“再不来，你孩子都要出生了……”
两人共乘一骑，就像半年前那场全京城都知道的婚礼，新娘被新郎搂在马背上，跟着五万大军，浩浩荡荡前往自己的温柔乡。
李尘遇已然哑了声音。
他很多年后才知道，当年的夏语烟真的爱过他，也真的放过了自己。
胭脂泪，相留醉，几时重。
正是人生长恨，水长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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