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,我撞见他在绣坊后院为她修剪花枝,手指轻触她的发髻。
我气得质问,她却说我小题大做:
“不过是帮个忙,你至于吗?”
他们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,让我无从发作。
一旦我动怒,他们便说我多心。
而今,他们借着花灯会的热闹,当众拥抱,这是从未有过的亲昵。
柳婉柔大概以为我爱她至深,离不开她,才如此肆意妄为。
还未走远,周铁匠的徒弟追上来问道:
“景然,你就这么走了?柳娘子与陆清遥越发亲密了,镇上都在议论,你不管管?”
我苦笑一声心想:我管得了她吗?
守了她六年,我也累了。
离开集会,冷风扑面,拂动我鬓角的发丝。
我走在石板路上,脑海中闪过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。
我曾以为,只要我足够好,她总会爱上我。
可如今我才明白,爱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能换来的。
风似乎也吹散了长久压在我心头的沉重。
我收好口信,紧了紧衣襟,踏入这清冷的夜色。
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——
我可以不再爱柳婉柔了。
4.
我回到宅院,这是柳婉柔绣坊生意兴隆后,我们一同购置的家园。
每一处角落,都由我们共同规划,亲手布置,承载了无数回忆。
堂中的花瓶里,依旧插着她钟爱的海棠,书斋的案台上,整齐摆放着我常读的诗集。
后院的海棠树,是我亲手种下,如今已枝繁叶茂。
这里早已是我心中的归处,我爱这里,正如我曾深爱柳婉柔。
可我苦笑一声,心中满是酸涩。
他们二人如今情意绵绵,哪里还需我的痴心?
我站在堂中,盯着那盏未点亮的灯,怔了许久。
过去,我总怕她深夜归来摸黑摔倒,每次都留灯等她。
可她从未在意,甚至嫌我多事。
如今,我也不想再点这盏灯了。
我默默上楼,沐浴后躺在榻上,疲惫地闭眼。
约莫子时,楼下传来一阵轻响,我知是柳婉柔归来。
我有些意外,以为她今晚不会回。
以往她在外应酬,醉酒归来,总要深夜才至。
我总会在堂中点一盏灯,等她归来,为她备好清茶与热水。
有一次,她醉得站不稳,我背她上楼,她却迷迷糊糊唤了陆清遥的名字。
我愣在原地,心如刀割,可她醒来后只说:“醉话罢了,你也当真?”
今晚许是无灯,她不惯,脚步踉跄,似是绊了一下。
她推开房门,以为会看到我怒气冲冲的责问,却发现屋内寂静无声。
这是她头一次猜错,我始终冷静得陌生。
柳婉柔似是察觉到我的异样,走近榻边。
她身上带着酒气,混杂着陆清遥的檀香味。
她低唤:“景然?”
我假寐不语。
她凝视我片刻,冷哼一声,摇晃着离去。
门被重重关上,宅院仿佛都颤了一下。
我知道她在为我的冷漠不满,她习惯了随意宣泄情绪,笃定我会去哄她。
可这次,我不会了。
5.
翌日清晨,我独自用完早膳,柳婉柔揉着额头,倦态毕露地从楼上下来。
我知道那是宿醉的痕迹,我曾为她学过几种清酒茶的方子,只盼她能好受些。
她却看也没看我,径直道:“再做些桂花酥,清遥爱吃你做的点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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